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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首

  • 回首
  • 火柴柴
  • 2022-05-30 07:29:08
回首

早些年间,改革初期,我还能在长白山修行。

薄雾熹光的清晨,于林间的阴翳中,

我打完酒,还遛了狗。

却依稀见有一狐狸叼了坨白刺猬,满嘴的血,虚晃而过。

白刺猬?

"好像是有点眼熟?"

我记起来了。

前阵子我经常偷狗,被人捉住打成半死。

打南边来了个神婆白老太,那家伙似乎有点女娲崇拜。

说俺是吉兆。

平生素不相识,非跑来解救我。

我的瞳孔随着白影转悠,可它的身体却渐行渐远。

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,那就是我要去抓住那只狐狸,得让它把那坨白胖子还给我。

我也不管手上的伤还没好,立刻就向着那只狐狸追去。

这只狐狸便是胡先生,修炼了千年以上,是最擅长幻化身形的。

我看了眼手中的狗链子,心中暗想:"救命之恩,何以为报?"

于是乎,我把狐狸扔到地上,骑着狗链子走掉。

"喂,喂,你干什么?"狐狸挣扎地喊道。

我嘿嘿地笑了两声,没搭理它。

于是乎,我把狗链子拴到了狐狸身上。

我骑到它背上,拍了拍二位的脑袋,笑呵呵地说:"放心吧,没事的,不就是灰仓神嘛,我来替你会会它。"

这里说一下,

我把自己栓在狐狸背上,是故意任它驮我去寻仇。

狐狸被我骑着跑了一段路程后,就停了下来,回头望向我。

它看我的眼神非常愤怒,定是怪我把它扔地上罢。

不过可惜了,我才不介意!

。。。。。。

这是个什么妖怪?

我摇了摇头,真是不科学。

看着眼前这只体型庞大、凶猛异常的东瀛耗子,我竟也忍不住倒吸口冷气,咽了口唾沫,不知在戏仿谁。

这只老鼠看起来很威武,但实际上却非常地笨拙。

它的四肢十分短,但屁股却很有肉。

我猜测这只老鼠肯定从小就没吃饱过,所以它暴饮暴食后的体型才如此硕大。

其智商可见一般,确实是低的可怜。

这可如何是好?

它的四肢短,但身体却是轻盈的。

它的速度非常快,可它反应又很慢。

它只知道攻击,却不知道闪躲,实在很难打伤我。

"我说过要替你报仇的。"

我一边用尾巴抽它,一边举起手中狗链,大喝一声:

"你会说话吗?”

我知道老鼠的脑花智慧其实很高,跟人类基因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五。

可老鼠摇头了,我彻底崩溃了。

难道、难道这老鼠是哑巴不成?

这怎么可能呐!

虽然这老鼠长得丑了些,但它绝对不可能是哑巴。

"你这样,让我真的很不爽!"

可恶,我是真的急了,指着老鼠,正气凛然。

身上满是红色的血痕,可耗子竟只哼唧几声,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。

几个回合下来,它终于痛苦地哀嚎了几声,然后趴在地上装死。

我勒紧缰绳,让马停了下来,看了眼它的伤势。

可怜的鼠鼠血肉模糊,大限将至。

看到它奄奄一息的模样,心里猛地一阵恶寒。

“同是天涯沦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识。”

"算了,我还是饶了你罢!"

一念到这里,就准备离开了。

不讲武德的这劳什玩意儿,猛一扎子抬起头,冲我咧嘴一笑,露出锋利的牙齿,随即一爪子锁住我,把我握在半空。

"什么?!"

我瞬间脸憋通红,惊恐万分。

"啾咪,啾咪,嗷呜。"

它眼睛眯起,嘴巴张大,露出了满嘴的獠牙。

当时那嘴脸离我只有零点零一公分。

但在四分之一炷香之后,这副嘴脸的主人将彻底臣服于我。

——因为我决定在死前念首诗。

虽然鄙蛇生平妙手偶得数篇,但这一首我认为是最完美的。

满江红·祈雨

长川静默,正黄昏,波光似染。

煞喉肠,漫漫炎序,引杯如割。

歌尽朱楼舞不歇,游马恣欢负韶华。

莫作真,蹡踉红尘中,醉一生。

枯稻焦,溺鳞升,痂背灼,烈日蒸。

何不饮?久旱难遇甘霖!

雷泽誓必换人间,天光燃尽裂穹苍。

如律令,狂斧辟地去,血来偿!

“一曲肝肠断,天涯何处觅知音?”

“咱的名号叫柳三公,真希望咱们能交朋友,谢谢!”

。。。。。。

“喝喝喝都给我喝。”

“洋鬼子你别以为自己会这招法相天地有多了不起,我告诉你这不过是我用来掩盖实力的障眼法罢了,其实咱的实力远远不止如此,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离席,否则的话别怪俺心狠手辣。”

“行行行都行还行实在不行也得行,咱这就来献唱首沧海一声笑。”

“傻狗你给我喝呀,不给我面子就是瞧不起我,再说最后一遍你要还敢胡闹我兄弟二人今日就得翻脸不认人。”

“行行行我敬大家一杯祝在座各位能早日修成正果找到好宿主惹。”

“所以咱大伙为毛非得要打一架来着,发生甚莫事了?”

“死丫头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怎么就自己先走了,你把我扔下有多丢人,咱的脸面得往哪搁。”

“因为妖是平等的不能分高低贵贱,我们必须得团结起来共御外敌,咱们携手共进努力让人类狠狠堕落,在这场战争中毁灭世界清洗自然,这就是我的理想我的生活呕呕呕。”

“走走走赶紧走别回来了不准扒拉我,俺现在正忙着呢没时间陪你玩,我还有一堆的业务得应酬呢咱可是大忙人。”

俗话说:米面夫妻,酒肉朋友。

意气相投,言行相依。

举酒结义,对天盟誓。

我柳六鎏,你灰仓鼯。

它白淑贞。

这狐狸哪来的我不熟,

加上一条新鲜的臭狗。

有难同当,有福同享。

只要我们合为一体,怕天下都能打下来!

我愿称之为超兽武装,

或者东北五仙啥的吧。

行至山脚。

却没料想,旧伤复作。

反应迟钝,浑然不觉。

流血过多,硬生生昏死过去。

“人嘞、狗呢、跑哪去了都?”

雪层层覆盖,这下我大约的确死透矣。

。。。。。。。

从这段故事的结局里,我所学到的教训就是:

正所谓,散是满天星、聚是一坨稀。

寂寞的人哪怕聚在一起,也只是一大坨寂寞的人。

以下为墓志铭:

在这里埋葬了一条兴许会报恩的冷血动物,

没存款的家伙在临终之际也还小赚了一笔。

回首过往岁月,年华总在苦闷与无趣中蹉跎。

庸人方才自扰,阴暗潮湿的蛇本应待在角落。

热闹与戏剧总归与俺无缘,咱对此向来只会嗨到不行。

。。。。。。

自那以来,一切非常。

一没想到,臭狗非狗。

是黄鼠狼,还成了精。

也不知在哪着了疯魔进局子,又从谁那偷到了读心的本领。

我们这边人烟稀少。

它趁人不注意,溜进本溪火车站。

还混在钢管堆里,喝光了整瓶老村长。

也不知流亡的什么路线,直接就来到我家门口。

再见这个老家伙,我也非常地高兴。

生活渐渐地好起来,黄二傻也长大了!

长大以后,它就会变得聪明且机警,甚至于拥有自己的脑花。

不过它的脾气,也愈来愈暴躁,有时候,甚至不顾一切地埋汰我。

我不禁感叹:畜生啊!总是会长大。

不对,真按照年纪,它是衰老了。

嘶,这反倒提醒我。

早上起晚了,赶紧洗澡刷牙换衣服,

全弄利索了,不知为什么,又回到浴室,再洗了遍牙。

两分钟前,想干什么来着,现在怎么也想不回来了。

一天到晚,不是正在找东西,就是在找东西的路上。

连车钥匙也会弄丢。

哪怕脚上那颗痣,每次见了都在想,是不是没冲干净!

不仅笨,还丧!

我完了?

我玩鸟!

。。。。。。

黄傻又开始叨念些故事,也不知曾发生在谁身上。

虽然又是那漫无边际的,彼此间没共通点的故事。

但凝聚在根底部分的主题都只有一个:

即使是误入歧途的人、即使是因为犯错而从社会中脱落的人,都可以很好的——

——不,或许也不能说是很好的吧。

但也可以相当快乐、相当有意思地度过自己的人生。

其次,盲流子再神通广大,倒不是街上算命的,唠不出别人爱听的嗑。

憋红脸再讲,还非说自己,亲身经历的那些陈年往事:

像什么,

“在父母离异时选择了母亲——一边是穷苦艰难到令人崩溃的生活、一边是寄人篱下却还有物质基础的日子,高考临近前的意味车祸——借助于灵异却遭受反噬的少年。”

像什么,

“阔别多年的好友混得一败涂地、身欠巨款以至于想跟对方同归于尽,幼时受过他救助的精怪幻化成各类形态、悄无声息地向迷途者施以援手——雪地里忽现的狐狸酒楼。”

像什么,

“赶集完回家的农夫很可怜这条蛇,便把它放进怀里。当他身上的热气把蛇温暖以后,蛇很快苏醒,露出獠牙、朝着农夫的脖颈。正所谓本性难移——结果这蠢蛇它怂了。”

说起来黄二郎在讲话时,它哩嗦地用了很长时间。

居然没有任何人去打断,大伙眼里湿漉地望着它。

“但要说实话,它这故事里,还有一件事,咱没想透彻。”

我大概也猜到它要问什么。

多年来,我也一直在思考。

但依旧是想不明白,蛇到底在逃避什么?

还记得故事第一段,我记得他曾经说过:

有个农夫,在山脚边捡到只冻僵的毒蛇。

我试想诸多原因,但终却没有一种,能够解释那一刻,就他说的这一幕。

他说:我怎么记得一瞬间,蛇想杀死农夫来着?

但又不忍心,是吗?

蛇噤若寒蝉,亦不知晓该怎般作答。

往昔岁月随风去,又留何人在此乎?

“你是不是记错了?”我挤出一个合理的问题。

这是认识以来,唯一一次没能填补答案的空白。

爱总会让人感到屈辱,

蛇在心底宽恕了自己。

。。。。。。

“大伙通过这些破事、理应得到的教训便是,”

“正所谓书里的文章、全部都是胡说八道!”

“不仅是小说。”

“总的来讲,只要能写在纸上的文字、都可以是谎话。”

“无论书封上的宣传语说、这是本纪实文学也好、又或体裁本身、便是报告文学也罢,”

“全都可以是假的!”

以上内容、纯属虚构。

如有雷同、三生有幸。

“可要知道这三十年以来、再未有谁见过那般奇事。”

“此事诸多遭遇者、亲历者、见证者、叙述者皆已作古,人们对那大仙的恐惧、也已荡然无存。”

“在有关部门的封锁下,人们只能口口相谈、来传言一些戏说。”

“历史变成了传说、传说变成了神话。”

“而我刚才讲的只言片语、又还剩多少真实成分呢?”

嘲风月、笑荒唐。

盛席华筵有尽时、休作夜哭郎!

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
哪知这二傻突然转过头问:爱咋么会让人感到屈辱呀?

我笑着回道,

"好了,好了,不逗你了,我走了,你继续偷你的鸡罢!”

说完转身离去。

"嚯呦,你这条蛇可真奇怪!"

黄鼠狼冲我喊了声,

怎就还不肯放过我。

“你莫害羞,俺听着哩!”

吓得我一身冷汗,拔腿就跑。

落荒而逃,头也不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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