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些年间,改革初期,我还能在长白山修行。
薄雾熹光的清晨,于林间的阴翳中,
我打完酒,还遛了狗。
却依稀见有一狐狸叼了坨白刺猬,满嘴的血,虚晃而过。
白刺猬?
"好像是有点眼熟?"
我记起来了。
前阵子我经常偷狗,被人捉住打成半死。
打南边来了个神婆白老太,那家伙似乎有点女娲崇拜。
说俺是吉兆。
平生素不相识,非跑来解救我。
我的瞳孔随着白影转悠,可它的身体却渐行渐远。
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,那就是我要去抓住那只狐狸,得让它把那坨白胖子还给我。
我也不管手上的伤还没好,立刻就向着那只狐狸追去。
这只狐狸便是胡先生,修炼了千年以上,是最擅长幻化身形的。
我看了眼手中的狗链子,心中暗想:"救命之恩,何以为报?"
于是乎,我把狐狸扔到地上,骑着狗链子走掉。
"喂,喂,你干什么?"狐狸挣扎地喊道。
我嘿嘿地笑了两声,没搭理它。
于是乎,我把狗链子拴到了狐狸身上。
我骑到它背上,拍了拍二位的脑袋,笑呵呵地说:"放心吧,没事的,不就是灰仓神嘛,我来替你会会它。"
这里说一下,
我把自己栓在狐狸背上,是故意任它驮我去寻仇。
狐狸被我骑着跑了一段路程后,就停了下来,回头望向我。
它看我的眼神非常愤怒,定是怪我把它扔地上罢。
不过可惜了,我才不介意!
。。。。。。
这是个什么妖怪?
我摇了摇头,真是不科学。
看着眼前这只体型庞大、凶猛异常的东瀛耗子,我竟也忍不住倒吸口冷气,咽了口唾沫,不知在戏仿谁。
这只老鼠看起来很威武,但实际上却非常地笨拙。
它的四肢十分短,但屁股却很有肉。
我猜测这只老鼠肯定从小就没吃饱过,所以它暴饮暴食后的体型才如此硕大。
其智商可见一般,确实是低的可怜。
这可如何是好?
它的四肢短,但身体却是轻盈的。
它的速度非常快,可它反应又很慢。
它只知道攻击,却不知道闪躲,实在很难打伤我。
"我说过要替你报仇的。"
我一边用尾巴抽它,一边举起手中狗链,大喝一声:
"你会说话吗?”
我知道老鼠的脑花智慧其实很高,跟人类基因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五。
可老鼠摇头了,我彻底崩溃了。
难道、难道这老鼠是哑巴不成?
这怎么可能呐!
虽然这老鼠长得丑了些,但它绝对不可能是哑巴。
"你这样,让我真的很不爽!"
可恶,我是真的急了,指着老鼠,正气凛然。
身上满是红色的血痕,可耗子竟只哼唧几声,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。
几个回合下来,它终于痛苦地哀嚎了几声,然后趴在地上装死。
我勒紧缰绳,让马停了下来,看了眼它的伤势。
可怜的鼠鼠血肉模糊,大限将至。
看到它奄奄一息的模样,心里猛地一阵恶寒。
“同是天涯沦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识。”
"算了,我还是饶了你罢!"
一念到这里,就准备离开了。
不讲武德的这劳什玩意儿,猛一扎子抬起头,冲我咧嘴一笑,露出锋利的牙齿,随即一爪子锁住我,把我握在半空。
"什么?!"
我瞬间脸憋通红,惊恐万分。
"啾咪,啾咪,嗷呜。"
它眼睛眯起,嘴巴张大,露出了满嘴的獠牙。
当时那嘴脸离我只有零点零一公分。
但在四分之一炷香之后,这副嘴脸的主人将彻底臣服于我。
——因为我决定在死前念首诗。
虽然鄙蛇生平妙手偶得数篇,但这一首我认为是最完美的。
满江红·祈雨
长川静默,正黄昏,波光似染。
煞喉肠,漫漫炎序,引杯如割。
歌尽朱楼舞不歇,游马恣欢负韶华。
莫作真,蹡踉红尘中,醉一生。
枯稻焦,溺鳞升,痂背灼,烈日蒸。
何不饮?久旱难遇甘霖!
雷泽誓必换人间,天光燃尽裂穹苍。
如律令,狂斧辟地去,血来偿!
“一曲肝肠断,天涯何处觅知音?”
“咱的名号叫柳三公,真希望咱们能交朋友,谢谢!”
。。。。。。
“喝喝喝都给我喝。”
“洋鬼子你别以为自己会这招法相天地有多了不起,我告诉你这不过是我用来掩盖实力的障眼法罢了,其实咱的实力远远不止如此,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离席,否则的话别怪俺心狠手辣。”
“行行行都行还行实在不行也得行,咱这就来献唱首沧海一声笑。”
“傻狗你给我喝呀,不给我面子就是瞧不起我,再说最后一遍你要还敢胡闹我兄弟二人今日就得翻脸不认人。”
“行行行我敬大家一杯祝在座各位能早日修成正果找到好宿主惹。”
“所以咱大伙为毛非得要打一架来着,发生甚莫事了?”
“死丫头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怎么就自己先走了,你把我扔下有多丢人,咱的脸面得往哪搁。”
“因为妖是平等的不能分高低贵贱,我们必须得团结起来共御外敌,咱们携手共进努力让人类狠狠堕落,在这场战争中毁灭世界清洗自然,这就是我的理想我的生活呕呕呕。”
“走走走赶紧走别回来了不准扒拉我,俺现在正忙着呢没时间陪你玩,我还有一堆的业务得应酬呢咱可是大忙人。”
俗话说:米面夫妻,酒肉朋友。
意气相投,言行相依。
举酒结义,对天盟誓。
我柳六鎏,你灰仓鼯。
它白淑贞。
这狐狸哪来的我不熟,
加上一条新鲜的臭狗。
有难同当,有福同享。
只要我们合为一体,怕天下都能打下来!
我愿称之为超兽武装,
或者东北五仙啥的吧。
行至山脚。
却没料想,旧伤复作。
反应迟钝,浑然不觉。
流血过多,硬生生昏死过去。
“人嘞、狗呢、跑哪去了都?”
雪层层覆盖,这下我大约的确死透矣。
。。。。。。。
从这段故事的结局里,我所学到的教训就是:
正所谓,散是满天星、聚是一坨稀。
寂寞的人哪怕聚在一起,也只是一大坨寂寞的人。
以下为墓志铭:
在这里埋葬了一条兴许会报恩的冷血动物,
没存款的家伙在临终之际也还小赚了一笔。
回首过往岁月,年华总在苦闷与无趣中蹉跎。
庸人方才自扰,阴暗潮湿的蛇本应待在角落。
热闹与戏剧总归与俺无缘,咱对此向来只会嗨到不行。
。。。。。。
自那以来,一切非常。
一没想到,臭狗非狗。
是黄鼠狼,还成了精。
也不知在哪着了疯魔进局子,又从谁那偷到了读心的本领。
我们这边人烟稀少。
它趁人不注意,溜进本溪火车站。
还混在钢管堆里,喝光了整瓶老村长。
也不知流亡的什么路线,直接就来到我家门口。
再见这个老家伙,我也非常地高兴。
生活渐渐地好起来,黄二傻也长大了!
长大以后,它就会变得聪明且机警,甚至于拥有自己的脑花。
不过它的脾气,也愈来愈暴躁,有时候,甚至不顾一切地埋汰我。
我不禁感叹:畜生啊!总是会长大。
不对,真按照年纪,它是衰老了。
嘶,这反倒提醒我。
早上起晚了,赶紧洗澡刷牙换衣服,
全弄利索了,不知为什么,又回到浴室,再洗了遍牙。
两分钟前,想干什么来着,现在怎么也想不回来了。
一天到晚,不是正在找东西,就是在找东西的路上。
连车钥匙也会弄丢。
哪怕脚上那颗痣,每次见了都在想,是不是没冲干净!
不仅笨,还丧!
我完了?
我玩鸟!
。。。。。。
黄傻又开始叨念些故事,也不知曾发生在谁身上。
虽然又是那漫无边际的,彼此间没共通点的故事。
但凝聚在根底部分的主题都只有一个:
即使是误入歧途的人、即使是因为犯错而从社会中脱落的人,都可以很好的——
——不,或许也不能说是很好的吧。
但也可以相当快乐、相当有意思地度过自己的人生。
其次,盲流子再神通广大,倒不是街上算命的,唠不出别人爱听的嗑。
憋红脸再讲,还非说自己,亲身经历的那些陈年往事:
像什么,
“在父母离异时选择了母亲——一边是穷苦艰难到令人崩溃的生活、一边是寄人篱下却还有物质基础的日子,高考临近前的意味车祸——借助于灵异却遭受反噬的少年。”
像什么,
“阔别多年的好友混得一败涂地、身欠巨款以至于想跟对方同归于尽,幼时受过他救助的精怪幻化成各类形态、悄无声息地向迷途者施以援手——雪地里忽现的狐狸酒楼。”
像什么,
“赶集完回家的农夫很可怜这条蛇,便把它放进怀里。当他身上的热气把蛇温暖以后,蛇很快苏醒,露出獠牙、朝着农夫的脖颈。正所谓本性难移——结果这蠢蛇它怂了。”
说起来黄二郎在讲话时,它哩嗦地用了很长时间。
居然没有任何人去打断,大伙眼里湿漉地望着它。
“但要说实话,它这故事里,还有一件事,咱没想透彻。”
我大概也猜到它要问什么。
多年来,我也一直在思考。
但依旧是想不明白,蛇到底在逃避什么?
还记得故事第一段,我记得他曾经说过:
有个农夫,在山脚边捡到只冻僵的毒蛇。
我试想诸多原因,但终却没有一种,能够解释那一刻,就他说的这一幕。
他说:我怎么记得一瞬间,蛇想杀死农夫来着?
但又不忍心,是吗?
蛇噤若寒蝉,亦不知晓该怎般作答。
往昔岁月随风去,又留何人在此乎?
“你是不是记错了?”我挤出一个合理的问题。
这是认识以来,唯一一次没能填补答案的空白。
爱总会让人感到屈辱,
蛇在心底宽恕了自己。
。。。。。。
“大伙通过这些破事、理应得到的教训便是,”
“正所谓书里的文章、全部都是胡说八道!”
“不仅是小说。”
“总的来讲,只要能写在纸上的文字、都可以是谎话。”
“无论书封上的宣传语说、这是本纪实文学也好、又或体裁本身、便是报告文学也罢,”
“全都可以是假的!”
以上内容、纯属虚构。
如有雷同、三生有幸。
“可要知道这三十年以来、再未有谁见过那般奇事。”
“此事诸多遭遇者、亲历者、见证者、叙述者皆已作古,人们对那大仙的恐惧、也已荡然无存。”
“在有关部门的封锁下,人们只能口口相谈、来传言一些戏说。”
“历史变成了传说、传说变成了神话。”
“而我刚才讲的只言片语、又还剩多少真实成分呢?”
嘲风月、笑荒唐。
盛席华筵有尽时、休作夜哭郎!
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哪知这二傻突然转过头问:爱咋么会让人感到屈辱呀?
我笑着回道,
"好了,好了,不逗你了,我走了,你继续偷你的鸡罢!”
说完转身离去。
"嚯呦,你这条蛇可真奇怪!"
黄鼠狼冲我喊了声,
怎就还不肯放过我。
“你莫害羞,俺听着哩!”
吓得我一身冷汗,拔腿就跑。
落荒而逃,头也不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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